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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入蜀缘起

古往今来,入蜀都是被人们视为神圣的一件大事,伟人如此,庶民亦然。皆缘于“蜀道之难难如上青天”;走水路也是“吴樯楚舵千万丈,暖向成都寒未归,”这说明帆船从吴楚之地启航,利用风能和撑篙、摇橹、背纤,战胜无数的激流险滩,历经千辛万苦甚至是冒着生命的危险,跑趟成都也要年余时间。斗換星移,沧桑巨变,我们今天入蜀已成为寻常事。以合肥为起点,坐飞机到成都双流机场为一小时,乘动车经成都至峨眉山为十二小时,可谓朝发夕至。走水路时间要长些,长江客运取消后,代之而起的是豪华型旅游轮,一路上游山玩水,非常尽兴,费时也就不一了。

年8月间,我第一次去成都,仅在机场宾馆滞留一夜,翌日晨便飞赴乌鲁木齐参加中国新文学学会年会,与成都交臂而过,深以为憾!后来虽然也有入蜀的梦想,总因机缘未至,难以成行。这次由于族中修谱,总编辑吴荫祖言及明代十二世祖吴用先曾巡抚四川,他平定藩王暴乱,改革弊政,使天府之国重见太平。皇上因其功勋卓著,赐成都峨眉山下的神水阁为官邸,现已辟为峨眉山重点景区。年,麻溪一祖太乙公墓落成,他们曾不远千里派员致贺,并留言今后有重大活动可以随时联系。我心想,何不利用这次修谱建祠的机会,以建用先公纪念馆的名义找找他们,如能援手,则大事可成。于是我对总会长吴瑞说:以总会的名义写份求援式的介绍信,由我打头站,事成更好,不成权当我自费旅游一次。我还说,修谱的经费是针头削铁,我是不会在总会报销一分钱的。吴瑞是钱桥村党委书记,处世非常谨慎,他釆纳了我的意见。

这里,我想把吴用先的生平事迹择要叙述一下:他是大明重臣、诗人、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人物!据《江南通志》和《麻溪族谱》记载:吴用先(—)字体忠、号本如、晚号余庵,是枞阳钱桥石马村大井庄人,麻溪吴氏十二世祖。他在明万历十九年辛卯()获乡试第五名,翌年壬辰进士,历任江西临川知县、户部主事、浙江按察使迁布政使、四川巡抚、兵部侍郎、蓟辽总督、兵部尚书(大司马)。他与同乡御史左光斗是姻亲(吴女嫁左子),光斗被害,他无力回天,于是辞官愤归故里。为造福乡邻,他置义田五十亩,旨在扶贫助学,博得世人好评。他卒于天启丙寅年()十月二十一日,享年六十八岁。崇祯帝特赠庇葬于枞阳县会宫乡杜公山北麓,谥文忠并赠太师,按今天的说法,他享受的是正国级待遇。据说当时墓道两旁建有石人石兽和华表,非常肃穆、庄严!可惜年代久远,疏于防护而被毁。

2、谒神水阁

年4月22日晨,我偕夫人从汤沟古镇出发,乘大巴赶赴合肥南站,由此踏上成都之旅。应该说,我对此行期望值颇高,特地带上拙著唐史三部曲即《李白外传》《父子皇帝》和《杜牧外传》。小杜虽然和神水阁不搭界,但是李白和唐玄宗父子与成都都有关联,尤其李白是蜀人,拿他说事更有亲和力。作为预为之计,我的设想并无不妥。

从杭州开往成都东站D次列车,途经合肥南站是11时54分,到达成都东站正点为23时57分。列车在合川等讯号,延迟30分钟,故而我们在成都东站下车出站已经是下半夜一时许。车上无晚餐供应,我们都有了饿感,便在排挡吃炒面,我还喝二两五钱小郎酒,藉以消夜。踯躅街头挨至晨6时30分,转乘去峨眉山的城际动车,从而节省了不足一夜却要收全额两百余元的住宿费。

峨眉山是佛教四大名山之一、普贤菩萨的道场,早已声名遐迩。但我们首选的不是去峨眉山金顶参佛,而是拜谒神水阁。出租车司机很热情,知道去神水阁的路径,却不知是大明巡抚的故居。他还吱吱唔唔地说好像是尼姑庵,这使我感到心惊,有了不祥的预感。从地图上看,神水阁与上峨眉金顶的中转站五显停车场是两条道,往左可至神水阁,往右登峨眉山金顶,当地人都习惯地称神水阁是“山那边”,显见偏离了主景区。

出租车盘山而上,约行20分钟来到神水阁,司机在阁旁停车,用手指了指就告辞而去。这里行人极少,冷冷清清。夫人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景区,倒像是寺庙。我们硬着头皮走进大门,发现里面正在改装施工,有小尼二三不时在功德箱旁走动。我问小尼:这是神水阁吗?小尼合十称是,又补充说:神水阁也称圣水阁、圣水禅院。我又问:你知道这幢建筑物,在明朝是何人所住吗?小尼说不知,施主若要捐款,百元以下径投功德箱。大额资金请施主到山下办公室捐,那里有专人接待。我暗暗叫苦,心想不远千里来募捐,不曾想反被人“募”?只好苦笑,说:你既然不知,哪我不妨告诉你,神水阁是明代四川巡抚、也就是省长吴用先的故居,我们不远千里特地来看看他,有雕像的话烦请指点,我们是要参拜的。小尼说:这里哪有什么吴用先,只有佛菩萨……边说边佯佯地走开了。

作为巡抚官邸,神水阁的建筑与寺庙大相迥异。首先它是一个四合院,都是木质楼层建筑,正中主建筑被改成“大雄宝殿”,是两层楼,左右厢房众多,是三层楼。冠有“圣水阁”字样大门楼,也具官衙气派。大门外右侧有神水池,背靠一巨石即“大峨石”,上有宋代陈抟老祖草书“福寿”和宋时八仙之一吕洞宾所书“大峨”二字,还有明代所刻楷书“神水”二字。四合院的当中有水池,也有一大石好像是叫“风霜石”,但石上无字。所有这些都不像是僧人的摆设。我四处搜寻,详阅“圣水禅院简介”以及有关名胜古迹传说,试图寻找一些与用先公有关的蛛丝马迹,遗憾的是这里连吴用先三个字都没有。名阁易主,用先抚蜀的这段佳话被改造者轻轻的撕掉了,扔掉了。

他们为什么要尘封这段历史?大约也认为把一代名臣、诗人且对蜀地有巨大贡献的四川巡抚的官邸改作尼庵,的确有失斯文!遥想当年,用先公奉旨抚蜀,外平暴乱,内饬纪纲,政清人和,那景象是何等的热烈!临危受命,总督蓟辽,兵锋所向,后金不敢觊觎关内。有此军功,故荣迁兵部尚书(大司马)蜀人又是何等的荣耀和骄傲!他们把用先公的故居神水阁辟为公园供游人瞻仰,又是何等的虔诚!然而“一页风云散,变換了时空,”这里所发生的一切,终将被时间淡忘,我们今后也只能从史书上从互联网上(百度和峨眉信息网)获知一点皮毛,徒增几分感叹而己。

我为用先公感到深深的悲哀!

是夕难寐,我趁着酒意糊涂两首打油诗,六言无题如下:

其一

皇帝无人接驾,诗仙羞人答答。

小杜勃然大怒,抗言有辱诗文。

其二

小尼欠伸合十,意在掏我腰包。

所答离题万里,怆然偕妻别去。

临别时,夫人问我要不要捐几个功德钱?我咬着牙说:分文无舍!

我在心里说:我之所以冷漠无情,是因为你们做了缺德的事……

3、锦里乡情

旅次前,网友宗亲吴启林先生告诉我,成都有个著名茶商叫吴筱塘,生意做的好,其产品直供人民大会堂。他是族中人,很好客,你到成都后可以见见他,由他做个向导也是好的。我很高兴,当即要了筱塘的电话号码。由于拜谒用先公故居心切,我在成都下车仅滞留几个小时,天亮就转车径去峨眉山,发现神水阁易主,不免意兴阑珊。下午登峨眉金顶,也只是随例瞻仰普贤菩萨的大铜像而已,无须赘述。倒是峨眉山的缆车,特大,一次核载百人,据说是国内第一。虽然“5·1”小长假未到,但这里的游客已是扒不开头,大缆车循环运行三分钟一班,游客还是要排长队依序登车。名山古刹,其影响之大由此可见一斑。

24日晨,我们乘动车返成都。车上,我拨通了吴筱塘的手机。他果真热情,当即决定带车接站。我们素昧平生,且系首次见面,但乍见之下一种亲情油然而生。他的身材较我略高,体型和面貌与我都有相似之处。夫人当场就说:到底是同宗兄弟,很像呢。筱塘当下就领我们下宾馆,推拉一番,终是盛情难却,只好由他付了房费。安顿下来,他要带我们上街转转。他说成都太大,短时间没法玩,就先到锦里和宽窄巷走走,这也是中外游客必赏之地。中餐就在那里品尝成都著名的特色小吃,晚餐吃火锅,陪大哥喝一杯。

宽窄巷实质上就是成都的两条老街,一些明清时期的建筑物保存较好,不时有古装仕女立在门前笑迎宾客,招揽生意。也有外国友人购物和同桌品尝成都小吃,都是喜笑颜开的。我在“宽窄巷”的石匾旁拍了一张照片,并戏题四言曰:退一步宽,进一步窄。进一步宽,退一步窄。窄即是宽,宽即是窄。互为表里,君其何择?筱塘听后大笑,旋又不语,神色凝重。我知道他有心思,启林曾告诉我,筱塘正面临一场官司,以胜诉的姿势进入执行阶段,但执行有点麻烦。

游罢宽窄巷,筱塘领我们用餐,他要了几份小吃,有水饺、鲜肉包、芝麻元宵、夫妻肺片、毛血旺(鸭杂)等。他要开车,自然不能喝酒。我是一日两餐两遍酒,雷打不动,就自个要了一瓶“二两五”装的小郎酒,吃也舒服,喝也开心。

接下来,筱塘又陪我们逛锦里一条街,这条老街较之宽窄巷,更显得古色古香。特别是几处老茶馆,都经营盖碗茶。所谓盖碗(茶)其实就是茶盅,吃茶的客人不时地揭开盅盖,品两口茶又将盅盖合上,那举止显得恰到好处,极其悠闲,令人羡慕!人们都称道成都的悠闲亦即慢生活,这次也算是领略了。我问筱塘,这盖碗茶与你的业务有关吗?他略作沉思,笑道:不瞞大哥,盖碗茶就是我的拳头产品,至于茶叶营销,倒在其次。就凭这一点,我看出他已经融入这个大都市上流阶层,是个成功的商家,心中也就产生了某种敬意。

游完锦里,我劝筱唐先回去忙业务,我们就近看看昭烈庙和武侯祠。他答应了,说五点左右再来陪我们吃火锅。说完就驱车而去。我和夫人依次参观了昭烈庙和武侯祠,庙在前,祠在后,是紧紧相连的,故杜工部有诗云:一体君臣祭祀同,倒也很贴切。

游完这两处景点,我同夫人商量,决定回宾馆休息。我给筱塘打电话,推说嫂子有胃病,怕辣,不能吃火锅,因此晚餐你就不必费心了。筱塘坚持要来,说到成都不吃火锅,是很遗憾的。我说下次再吃吧。你现在太忙,我们是于心不忍,就此领情了。待你忙完大事,回乡时我们再详聊。筱塘也很无奈,又要我给通讯地址,说是寄两斤成都竹叶青给我品尝,我未给;他又连续发了四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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